恰似

佛系更文,存稿中。

芳心苦:柳氏视角

   我是柳家的女儿。这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最初的一条。

      我被迫的成为像姑祖母那样的人,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家贵女,仿佛柳家一向如此。

      言家的风骨,荀家的知礼,而柳家的存在感却在姑祖母死后变得越来越低,一个强大的家族不仅需要男子来推进,还需要女子的婚姻来巩固。而我,作为嫡次女,既有选择,也无选择。

      我无需像长姐一样,为了家族出嫁,代替柳家去嫁给一个家族,像一个笼络人心的礼物。她的一个婚事便让族人伤透了神,即便是那人是宁王府的世子。

      我不必如庶妹一般日日担惊受怕,我的夫婿,必然是世家公子。

       只是,我却不是这么想的。

       父亲与长林王颇有交情,母亲又与蒙家夫人交好,而我也是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那个长林二公子,那个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能被武靖爷宠赞的少年。那时我才六岁。和他在一处玩耍过的日子在日后也记不大清了,只是大抵记得他爱逗我玩罢了。

       金陵气候干燥,后来多年间我身体不好,母亲急急的请了神医圣手探了脉,说是清河适合小儿养病,母亲和父亲无法,只能派了贴心的姆妈和心腹将我送至清河旁枝府中静养。

       姆妈敬畏神佛,日夜祷告,渐渐的,我只有闻着檀香味才能入睡,我临走前,母亲与父亲极不舍,说是三年便可接我回京。

      清河的大感昭寺是前朝公主所筑,驸马死后,公主便落发在此,即使是改朝换代也不曾断了香火。这三年里,除去府中,我便是去了寺内。

      曾经有人断言,我这一生若不是与佛有缘,便是早夭之像。母亲差点派人打折了相面人的腿。

      只是,那时尚小,闹着想回京,却被拘在寺庙内,虽表面听话,内心是不服气的,我向往着金陵曾有的繁华热闹,还有那些人气。

      哪里像着这空荡荡的寺庙内,一声钟鸣却可悠悠穿遍半个山头,除了巍巍大佛和袅袅香火再无其它。

     待我静了心,却又一次被接回了金陵。

     而那时萧平旌却上了琅琊山。

     平章哥哥也早就与蒙家姐姐完了婚,长姐却因难产去世,在清河的三年,父母亲皆来看过我,偏偏只有长姐不曾来,但东西却是流水一样的送到我住处,我知道她身不由己,只能时不时的送点东西表达心意,若不想多年前送嫁成姐妹永别。

      有人说,母子二人本是都保不住的,幸亏得济风堂少堂主在,后来我见内室里开方子的那女子神色淡然,气质超群,只是在想她是在悲悯吗?

      她察觉我在看她,也只是待到方子写完才起身向我颔首,我年纪本比她小点,却是长的珠圆玉润,多年寺庙生活才让我清减许多,看起来才与她差不多。

      那是我与林奚的初见,她救了我的外甥。

       后来,我的父亲曾经想把我嫁入长林王府,那人是萧平旌,也只是想想罢了,原来,那人有旧约在身。

       他回金陵时,我曾在街上遇见过他,若不是他人提醒,我也认不出那样出色的公子是当年爱逗我的少年。

      若是让我嫁给这样的人,那嫁人或许是值得期待的。

      慢慢的,年少若有若无的记忆和那些惊鸿一瞥的情动在多年的煎熬里成了执念。

      朝政波动,老王爷的去世,长林王府被封,父亲也逐渐退出朝堂,在朝中慢慢撤出势力,期间,萧平旌去了北境,我再也无法打听到关于他私下的一切,那时他成了怀化将军,而我的家族也不允许我做出任何事情。因为,我是个女子。

      我只能在寺中祷告,只是希望他能安好。

      等到后来,却等到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结果,长林王府还是,倒了。

      我本想去送一送老王爷,可又能以何种身份?柳家小姐或许太过轻浮,后辈或许太过勉强,还是躲在人群里远远的看着罢了。

      之前在平章哥哥的葬礼上,我又看到了林奚姑娘,一身素衣,听闻济风堂与长林王府一向交好,林奚与蒙家姐姐的关系也必然是很好的。

      其实,林奚身上那种淡然太过迷惑人,甚至让我失去了一个女子的直觉。

     那个让我执念多年的男子,爱的是她。

     待有人在无意间告诉我这一切,已经是父亲死于萧元启派来的人手下,柳府被控制之时了。父亲虽醉心权势,却不曾动过忠君之心。

      兄长远在旧都之外,不知实情,母亲年迈,柳府只能我撑起来了,在此之前,我的父亲一直在给我议亲。

      等到勤王大军来时,大梁迎回了长林,而我的兄长也了了从军之心。母亲却还是没能撑过这场动乱,等兄长回府,丧事齐发,出殡那日,萧平旌也来了,只是他未曾认出我是他曾经的少年玩伴,我是他多年前身后的回京少女。

       他有的,是林奚。

       世家女子最不同的,便是那份清醒。

       少时礼佛时,禅师对我说,人这一生,若是想活的快活,便是得清醒与不清醒。

       如今,我懂了,我的清醒是你,不清醒还是你。

       多年执念何以放下。

       我听闻你放下权势与她去了江湖,而我只能半生困于寺庙,深院。

       我不曾见过你的恣意张扬与暖煦体贴,那是命运对我的残忍与不舍。

       等兄长一切安顿下来,却有人给兄长送了庚贴与我议亲,我不愿,便执意回了清河,落了发,如同年少那样,把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困死多年不该生出的执念。

       原本还有人劝我,只是却再无用。

       多年后,我听来访的香客说起金陵繁华,是恍若隔世,还有想起了他。

       第二日早课,我多念了段佛经,那是我最初听到的那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我并不曾向佛祖祈求过来世,因为我知道他那样的人,他的来世早就许给了他人。

       寺里昨日来了个小姑娘总是在哭闹,今日我还是再去看一看她吧,好像,我那时,也是这么大吧……

      

      

     

评论(14)
热度(55)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恰似 | Powered by LOFTER